建川博物馆中的饶国华将军塑像
80年前的12月1日，金陵城外寒风如刀，一位将领走进竹林，朝南京方向望了最后一眼，而后林间传来一声沉闷枪响……
战死的将军名叫饶国华，是抗战爆发后，当时殉国军衔最高的中国将领，也是一名川军将领。13天后，南京城陷。
2017年12月13日，南京大屠杀80年。85岁的饶毓琇坐在电视机前，看着播出的公祭日活动。她的脑海中，浮现出父亲饶国华在那片土地上浴血战斗，直至部队伤亡殆尽，就算举枪自戕也不退却的悲壮身影。
除了地面之外，在南京上空也有一段川人宁战死也不退的传奇。在饶国华牺牲的第三天，被称为“空中赵子龙”的王牌飞行员乐以琴，在消灭日军飞机数升至第8架时，终因寡不敌众，不幸被敌机击中后殉国。
“他们身上有着一种至死不退、为国捐躯的抗战精神。”四川巴蜀抗战史研究院秘书长张光秀称，这些抗战男儿有很多不能退的理由，“他们是中国军人，他们身后有百姓与家人，他们不愿去当亡国奴。”
饶国华和乐以琴2014年列入由民政部公布的第一批300名著名抗日英烈和英雄群体名录。
饶国华
明知死亡在前 将军亦一往直前
“此次奉命出川抗战，誓竭股肽之力，继之以坚贞，用尽军人天职。……决心率所部效命疆场，不驱逐倭寇，誓不还乡。”——饶国华
85岁的饶毓琇对父亲的印象不多，但她仍记得5岁那年，父亲要出川抗日前，十分疼爱她与小妹，常牵着她们在院里散步，游戏。
在出征前一晚，父亲还给祖母洗了脚，这一幕令她一辈子都记忆犹新。“我站在门外看着，他端起洗脚水，单膝跪地，在给祖母洗脚。”
1937年9月21日，在欢送大会上，作为145师师长的饶国华曾豪壮表示，“此次奉命出川抗战……不驱逐倭寇，誓不还乡。”
“他明知不退便是死，却还是选择坚守。”饶毓秀说，同年11月下旬，23集团军各部奉命向后方撤退，饶国华的145师则奉命在泗安和广德间掩护友军撤退。
南京保卫战中的川军。
连续昼夜作战下来，145师伤亡过半，弹药又无法补给。饶国华忧心忡忡，命令加固工事，誓死阻击日军步伐。如若守不住这里，南京就会变成一条平阳大道，再无险可守。
战斗至30日，在日军强大攻势下，145师伤亡殆尽。饶国华回天无力，当晚广德城陷落。次日凌晨，在写下遗书后，饶国华走进一片竹林，拔枪自戕，以死报国。
蓝天上对寇作战 川人空中赵子龙
“为了争取民族生存，宁可让我的身和心永远战斗、战斗，直到最后一息!我爱我的父母，但我更爱我的国家，更热爱我全民族。”——乐以琴
在南京上空，依然有着川人抗战的传说。
被称为“空中赵子龙”的四川人乐以琴，便是其中一人。1931年，他考入济南齐鲁大学。不久，便爆发“九一八”事变，亲眼目睹同胞被日军杀害，怒不可遏的他决心投笔从戎。
家属举着乐以琴身着飞行服的照片
1935年，乐以琴从中央航校毕业，次年编入空军第4大队22中队，担任分队长。
1937年8月13日，淞沪会战爆发。34架日军飞机直扑笕桥机场，第4大队起飞迎战。此战共击落日机6架，其中乐以琴一人便打下4架。之后，他同高志航、刘粹刚、梁添成因战绩卓著，还被称为中国空军的“四大金刚”。
1937年8月21日，乐以琴又在上海西郊击落两架敌机。至此，他7天内就击落日机6架，成为我国空军史上第一位“王牌飞行员”。
同年12月3日，在南京保卫战中，乐以琴再次升空出战，巧妙引发两架日机对撞爆炸，使其消灭敌机架数升至8架。然而终因寡不敌众，不幸被敌机击中，并在跳伞时坠亡，殉国时年仅23岁。
铭记/
“为了未来，不能忘却历史”
南京保卫战，是抗战正面战场22次重大战役之一。南京作为当时国民政府的首都，作为“勤王之师”的川军参加此战，也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。
此外，在成都市档案馆的资料显示，在1938年10月出版的第23集团军抗战一周年特刊上，有篇文章叫《川老鼠变成川老虎》，说的是日军形容川军是胆小的“老鼠”，部队中一位黄姓中士忍无可忍，喊出“老子们是川老虎”。与此相应的是，在这场战斗里，川军在广德、泗安一线阻击日军，掩护南京部队撤退中，的确打出了犹如老虎般的威猛。
如今，随着时间流逝，不少有关川人抗战的故事，已经埋在黄土之下。
“如饶国华、乐以琴的川军英雄还有很多。”对此，四川巴蜀抗战史研究院秘书长张光秀表示，在抗战期间，340余万川军为了民族和国家，不顾个人安危抗战到底，“如今，作为后人的我们，应当了解历史，铭记英魂，学习抗战历史，才能让未来的路走的更好更远。”
本文作者：华西都市报-封面新闻记者 杨力
